本帖最后由 匿名 于 2025-5-1 15:29 编辑
14. 一连数日,崔府上下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。崔十四被软禁在西厢房,每日只有小厮按时送来三餐。 这日正午,房门突然被推开。崔时蕴逆光而立,手中端着个青瓷碗,碗中雪白的豆花微微颤动,上面淋着金黄的桂花蜜。 "这是?"崔十四怔住了。 崔时蕴将碗放在他面前,"之前都是你做给我吃,今日……"他顿了顿,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,"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" 豆花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。崔十四舀起一勺,在鼻尖停留片刻,终究还是送入口中。 滑嫩的豆花带着熟悉的甜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。 "味道很好,"他强笑道,"比我做的还要好些。" 崔时蕴忽然伸手,替他拂去嘴角的蜜糖。 "哥,"崔时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好好活着。" 催十四看见对方眼中暗藏着波涛汹涌,还未来得及回应,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。 ......
不知过了多久,颠簸的马蹄声将崔十四惊醒。 他发现自己被捆缚着扔在一辆马车上,车外是整齐的行军脚步声。 幸亏他内力深厚,寻常迷药对他效力有限。 他暗暗运功,两记手刀劈晕了看守的护卫,从飞驰的马车上纵身跃下。 春风裹挟着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。 崔十四抬头望去,远处皇城方向火光冲天,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。 他心头一紧,顾不得身上绳索还未完全解开,跌跌撞撞地朝崔府奔去。 崔宅大门洞开,院内一片狼藉。崔十四翻遍每个房间,只找到几个瑟瑟发抖的仆役。 "大人呢?"他揪住一个老仆的衣领。 "不到傍晚就进宫了......"老仆颤声道,"说是皇上急召......临走前特意交代,要送您出城......" 崔十四脑中"嗡"的一声。 他冲出府门,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。
皇城根处,崔十四翻墙而出,正撞见个慌不择路的小太监,那人满脸血污,官帽也不知丢在了何处。 "宫中出了何事?"崔十四一把抓住他。 "皇、皇上驾崩了......"小太监吓得语无伦次,"太子与秦王在殿前打起来了......" "脱衣服!"崔十四厉声道。 "大侠饶命!奴才只是个洒扫的......" 崔十四懒得废话,直接扯下他的太监服饰套在自己身上。 他在四散奔逃的宫人中,沿着偏僻的甬道向大殿摸去。 沿途尸横遍野,有禁军,有侍卫,甚至还有几个身着朝服的大臣,鲜血汇成细流。 找不到路便抓人就问,他贴着宫墙疾行,突然听见偏殿传来熟悉的嗓音: "白霖!我是你爹,你竟然算计我!"是白胤榛的声音,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。 "爹?"崔时蕴的冷笑让人毛骨悚然,"你拿我当诱饵引太子入局时,可想过父子之情?" "与太子一党,对你来说又有何好处?" "谁说我与太子一党?"崔时蕴的声音突然逼近窗边,"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……" 殿门突然被撞开。萧慬带着亲卫冲进来,玄色蟒袍上沾满血迹:"阿榛!" 白胤榛脸色骤变:"萧慬!你来这作甚!" "保护靖王离宫。"萧慬的目光扫过殿内,在崔时蕴脸上停留片刻,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。 暗卫的刀剑同时出鞘,崔十四再也按捺不住,破窗而入的瞬间甩出十余枚铜钱。 暗卫应声倒地时,他一把将崔时蕴扯到身后。 "夜鹰……"白胤榛的表情扭曲了一瞬,下一秒,他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透骨钉射向崔时蕴:"坏我大计者都去死!" 崔十四旋身将崔时蕴护在身下。 透骨钉深深扎进后背,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。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却听见崔时蕴撕心裂肺地喊了声"哥"。 "傻小子……"崔十四咳出一口血,"你那点迷药怎么困得住我……" 殿外突然杀声震天。 局势瞬间逆转,似乎有另一队人马冲进宫闱,三方交战血雨腥风,火光漫天。 崔时蕴抱着崔十四瘫坐在地,双手沾满温热的鲜血:"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回来……" 崔十四艰难地抬手,拭去他脸上的泪。 这个动作牵动伤口,让他又咳出几口血沫:"总要有道伤……是为了你……" 催十四的视线开始模糊。恍惚间看见那年海棠树下,第一次见到白胤榛的场景。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,自己穷尽一生追寻的,是在那个总嫌弃他却又离不开他的少年眼里。 "对不起……我又拖你的后腿了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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